【囈語】
前輩x白王 還有一個來亂的夢魘格林。
※尋神者結局前提，前輩已經被解放，巡迴聖巢做義工
※沃姆跟格林是老交情了，惡友的那種
※尋神者結局前提，前輩已經被解放，巡迴聖巢做義工
※沃姆跟格林是老交情了，惡友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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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它睜開雙眼的時候，發覺不知自己身處何處。 黑暗充滿在空蕩的房間，雖然同為漆黑構築而成，它卻能清楚的察覺那和構成它的虛空本質完全不同。 絕非寧靜，並且充滿惡意—-- 『歡迎來到我的舞台，朋友。懇請您，讓我為您獻上一首真摯的詩歌。』 ——低啞的嘶聲在耳邊響起，腥紅的夢境從地板浮現，惡質而令人反胃的精華正飄散在著它的四周。 『聖巢的救世主，悲劇的英雄，生於神的手藝，毀於神的慈愛。本該無思無想的虛空感受了光的溫暖，甚至試圖回饋予愛。』 『他騙過了所有人，騙過了睿智的神王，甚至騙過了自己，它是偉大的空洞騎士。』 ——夢魘在刺激它的思緒，自顧自地吟唱著那惡趣的敘事詩。 『親愛的沃姆啊，祂的慈愛招致了最終的毀滅，祂的溫柔成了這完美企劃唯一的破綻。』 ——它曾聽聞在噩夢中被挫敗而身陷絕望的靈魂會化作柴薪，成為夢魘的食糧，被火焰吞噬。 於是它拒絕去想。 『可悲的救世主，它是多麼渴望拯救這一切，想對他的父親回贈予愛，想以一己之力掃除神王眉頭深鎖的陰霾。』 『但它生來就是為了被捨棄』 ——它嗤之以鼻。 這種無聊的事情它早就知道了，在被輻光折磨的時候它並沒有少聽幾句，然而在那無盡的折磨中這是少數對它全無作用的挑撥，因為它打從心底就對此豪不在乎。 『在幾乎破滅的王朝裡，最後存活下來的卻是被欽點為國犧牲的英雄，何等諷刺。』 ——啊啊，那倒是。 終於出現一句讓它略有認同感的段子，不然它幾乎要以為噩夢之王折磨人心的手段不過如此。 它自責、它苦痛，它逼迫自己活著感受折磨，以此懺悔，甚至不求贖罪。 它是王的騎士。 但僅是如此，並不足以令它絕望—-- 『它以為慈愛的神王直到臨終前都怨著它，是它的可恨讓蒼白之光染上了不潔的色彩。』 『神王沃姆潔白的心確實為此覆上了一片黑幕，其悲嘆甚至令偉大的白宮之頂都凝聚了虛空。』 『然而祂並沒有怨懟容器，』 ——它的思緒凝結。 『祂自始自終，都恨著自己。』 ＂不。＂ 『祂恨自己的無能為力、祂恨自己對子嗣的無情，祂在寂靜的夜裡痛哭，祂無止盡的用回憶鞭笞著自己。』 ＂不、不，＂ 『溫柔的神王，從王座上殞落的最後一刻，心裡惦記的卻已非王國的未來，而是一枚小小的身影。』 夢魘放軟了聲調，語氣中充滿憐憫。 『直到臨死之前，祂都還祈盼著能和你說聲對不起。』 ＂不—————！＂ 『何等壯麗，何等悲劇！為聖巢的歷史，獻上如雷的喝采！』 上一刻還宛如耳邊低語的蛇信，下一秒卻響起如勝利般的高歌。 夢魘的確勝利了，牠敲開了容器堅固的心防，嘶著聲竄進它的內心，喜悅的張口準備吞噬那極致的絕望。 接著牠就被一道威嚴的蒼白之光給惡狠狠地打了出去。 「——夢魘之王格林，欺負我的孩子讓你那麼愉悅嗎。」 莊嚴的嗓音響起，迴盪在夢境空間。 那神聖的白光宛如有重量般將夢魘之王牢釘在地，接著逐漸凝聚成型。 從中蛻出的蟲子有著嬌小的身軀，散發著如月色般優雅的微光。 祂自身的光芒照射在透明的羽翼上，折射出華美的七彩光斑。 突如其來的展開的確令夢魘之王稍微失去了方寸，但機警的牠隨即快速的分析起現況。 這是真品嗎？抑或只是一層虛幻的泡影？ 牠需要一些提示，牠盤算著該使用何種話術—-- 而祂只是優雅的漫步向前。 神王的威壓讓夢魘只得認命繳械。 夢是精神的體現，精神意識有多強韌，在夢裡就有多大的支配力。 現在牠確信眼前這是真貨，而與一位同樣階級的古神神識為敵並不明智。 何況此刻祂身後還護著一個愣在原地的強悍容器。 哪怕被禁錮太久，其武藝肯定有些生疏，但沃姆在此，夢魘之王絲毫不打算以身試險去挑戰容器對神王那堪稱毀天滅地的忠誠。 於是牠雙手一攤，徹底的放棄掙扎。 『噢⋯天啊，親愛的沃姆，見到老朋友真令人開心。我以為祢已經⋯⋯』 「死了。沒錯，那是事實。」 被稱為沃姆的神王平淡的回應著。 『噢，我很遺憾。那為什麼——等等，』 一個不安的念頭在夢魘腦海閃過，牠瞪大了猩紅的雙眼打量了眼前蒼白色的蟲軀幾分，接著不可置信的開口。 『——祢為了啟動虛空輪迴，捨棄了軀殼，鑿碎靈魂，把自己最後一絲價值都利用殆盡，卻在一開始封印容器的時候，就把自己的心一同鎖了進去嗎？⋯⋯祢瘋了嗎！』 夢魘幾乎咆哮出聲。 『要是封印完美，祢會在裡頭受盡永恆的孤寂折磨！不能看、不能聽、不能動，卻留有意識，祢當時甚至不知道它有思緒！』 而蒼白之王只是輕輕的搖了搖頭，平淡的回應。 「我捨不得我的孩子，甘願如此。」 『⋯⋯蠢貨。』 夢魘之王終於捨棄了最後一絲對形象的矜持，惡狠狠的對故友唾了一句髒話。 『被祢們父子倆噁心得我食慾全消，我要回自己的領地洗眼睛了。』 「慢走不送，滾。」 溫柔慈愛的蒼白之王沒有忘記平等的回贈老友一句惡口。 「——好了，我的騎士，沒事了。」 確認夢魘已經退出這片夢境，沃姆鬆了口氣，轉身安撫那跪倒在地，飽受驚嚇的成年容器。 即便容器是癱坐的姿態，祂依舊得稍微抬起頭才能與容器對上眼。 蒼白之王伸出手，小心翼翼的撫上容器的臉側。 「父⋯王⋯⋯？」 容器艱難的從喉間擠出了聲音。 過去它不被允許交談，現在這個習慣被保留了下來。 大多數的時間裡，它都樂於沈默。 唯獨一個對象，如果祂願意，它會有無盡的話語想向祂訴說。 而沃姆明顯愣了一會，才滿是愧疚的回應。 「⋯⋯我想我沒有資格被你這麼稱呼。我對你作的事情殘酷至極，你該恨我，而不是尊我為父親。」 高大的容器迅速的搖起了頭，它不同過去那般沉穩，反到像個孩子似的，傾盡全力表達自己的想法。 而沃姆看著它的表現，苦澀的笑了笑，這才又把手按上容器的臉側。他捧著容器的面容，令它的額間貼著自己的，柔聲的安撫著。 「謝謝你⋯⋯我很欣慰⋯⋯我的孩子。」 當祂說到＂孩子＂兩字的時候，聲線甚至有些顫抖。 細心的容器自然沒有錯失王微不可察的情緒波動。 它努力平復下自己的心情，重新擺好身姿，以完美的騎士姿態跪於王前，必恭必敬的捧起王細小的手掌，實施了一個輕柔的吻手禮。 「你真貼心。要是我再早一點查覺就好了⋯⋯」 話語未落，祂終究是忍不住趨身向前，向心心念念的孩子投已擁抱。 而高大的容器也順勢伸手將其攬入懷中。 溫柔的白光、細膩的膚觸，以及它再熟悉不過的、王的氣息。 若非它早已明瞭這是夢境世界，它幾乎要相信王已重生，再次降臨聖巢，將帶領蟲民走回繁榮的光景。 然而方才它還處在震懾之中的古神對話漸漸浮現於腦海當中，王已親口對夢魘說出祂『死了』，僅存在這裡的是祂的心、祂的意識，甚至不是祂的靈魂。 ——『祢把自己的心一同鎖了進去嗎？祢瘋了嗎！』 ——『要是封印完美，祢會在裡頭受盡永恆的孤寂折磨！』 夢魘的怒吼如一記重拳砸在容器的心底，它稍微鬆開了手臂，帶著憂慮和不安，看向王的眼瞳。 「您⋯⋯和我⋯封印⋯⋯」 它努力組織著文句，試圖將它的心緒傳達給王。 「⋯⋯啊啊，格林說的那個嗎。」 王很迅速就明白了容器想表達的意思，對於夢魘的多嘴，祂顯得有些無奈。 ——所以祂才討厭這些掌管夢與心的神祇，隨意窺探、八卦別人的思緒，絲毫沒有半點道德。 祂伸出手，輕柔的安撫著容器。 「是的，聖巢之王在鑿碎靈魂時已經死在王座之上。 我把自己意識與靈魂分離，同你的身軀，一起封在了神殿裡。」 容器瞪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置信。 「殘留於此的，不過是基於沃姆的私心、一廂情願的懺悔。」 「當時的我認為你是純粹的空洞，我會與你一起度過永世的孤寂。直到千年的時光將我倆一同風化。 為了不給輻光逃離的機會，我沒有進入你的夢境，只在你的軀殼旁守護著。 ⋯⋯說是守護或許有些浮誇了，畢竟我僅存一抹思緒，對現世毫無干涉之力。」 「也正因如此，從旁見證了你被瘟疫折磨的始末。」 王的語氣平淡，然而容器很清楚那意味著什麼。 靈魂構築了生命，然而生命必須要具備思緒，才能成就人格。 王將思緒與它一同封在了神殿裡。 王將自己與它一同封在了神殿裡。 數百年來，當它被輻光無情的折磨，痛苦嚎叫的時候，它溫柔的王就在咫尺，將這一切盡收眼底。 與它一同，被自責跟悔恨折磨了數百年。 這殘存的思緒本不應被任何人知曉，若非今日夢魘的胡來，祂和容器、和這個世界，不應再有任何交集。 「⋯⋯對不起，我的孩子。我很抱歉。」 把握這難能可貴的機會，王再次向容器傾訴了歉意。 容器的身軀在顫抖，它忍不住收緊了手臂，將頭埋在王的肩頸裡，堅定的搖了搖頭。 它費盡了力氣才按耐住眼眶中翻騰的虛空液體，不讓自己在王的面前失態、不要再增添祂的自責。 「沒事了，孩子，我沒事。那些都過去了。」 沃姆倚在容器的身上，輕聲哄著。 黑暗的房間邊緣漸漸泛起白光，夢境的粒子逸散，這是夢即將結束的象徵。 蒼白之王抬起頭，親暱的蹭了蹭它的面容。 「夢要結束了，我的孩子。 ⋯⋯雖然這次格林幹的事真的挺渾蛋，但牠畢竟是古神之一，答應我，你醒來之後也別去主動招惹牠。」 慈愛的沃姆柔聲的叮嚀著容器，而意識到夢的結束等同於它與王即將再次分離，它苦澀的點點頭，接著融出了虛空觸手，將王的身軀緊緊纏繞在懷裡。 雖然粗暴又無禮，但它相信王會饒恕它的。 「別這麼難過，孩子，我不是再次死去。」 容器率直的表現讓沃姆輕笑出聲。 「我的意識將與你的靈魂同在，就在夢與現實的縫隙間。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我還能，再見到祢嗎⋯⋯？父王⋯⋯」 容器的臉依舊埋在王的頸項之間，面具後方傳來的嗓音有些沉悶。 沃姆斟酌了一下，謹慎的開口。 「說實話，並不容易，我的孩子。」 容器聽聞後迅速的抬起頭，而祂很確信它漆黑深邃的眼裡湛出了名為『期盼』的光彩。 「冷靜點，孩子，我不想潑你冷水。」 祂輕輕的握住了容器的手——握住了容器的兩根指頭，嚴肅的說著。 「即使你已經歷過輻光與格林的惡戲，與夢境世界的聯繫遠高於其他蟲子，甚至超過了蛾族，但要主動連結並開啟夢境世界的大門，還是太困難了。」 ——而容器回應祂的是一個堅定不移的眼神。 沃姆苦笑的嘆了口氣。 「⋯⋯事到如今，我想不管我怎麼勸阻，你都不會放棄了，是吧？」 容器堅定的點了點頭。 「⋯⋯好吧，孩子。然而只有一點，我必須要你答應，這是懇求，也是我最後的命令。 你若是違背了，即便你真的再次進入夢境世界，我也絕不會見你。」 沃姆臉色一變，退開容器的懷抱，佇立在它面前。 威嚴的王者語調讓容器不敢懈怠，它單膝跪下，擺出了昔日的騎士身姿，示以忠誠。 「無論你用什麼方法，都絕對、絕對，不許再傷害你自己。答應我。」 蒼白的王者蹙起了眉頭，語氣滿是不捨。 而騎士愣了一會，這才畢恭畢敬的執起王的手，肅穆且真誠的吻上。 夢境的粒子大量潰散，它知道自己即將醒來，即將再次與深愛的王分離，夢的最後它忍不住將自己的面具埋進王的掌心，感受最後一絲王的氣息。 ——然後它聽見王帶笑的嗓音，柔聲的迴盪在耳邊。 祂說：「我會等你。」 ——-- 容器醒來的時候正躺在自己的床上，周遭的一切就和它入睡前一樣。 它猛的從床上彈起，抄起了放在床邊的骨釘，接著一腳踹開房門——如此野蠻的舉動或許會令它身邊的父王撫額搖頭，但無妨。 它樂於在下次見到祂時聆聽一段優雅的叨唸。 然後它頭也不回的朝那新任的暗影之主、它漆黑同胞的所在地飛奔而去。 那名同胞能劈開夢境、能入侵思緒，它相信它的同胞不會吝於指導它如何使用那把夢之釘的。 ——萬不得已，隨時請它給自己來上一刀就是了。 只是強制入夢，並不算一種自殘行為吧。 如果王對此抱有意見，它會努力與祂爭執的。 它等不及要再跟王見上一面了。 Fin. |
